前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对外贸易发展是“中国奇迹”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内容。在30多年的时间里，中国从世界第32位的贸易体迅速崛起成为第一大出口国，其国际市场份额的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此前的德国和日本，这两个国家都曾经先后成为二战以后的世界最大出口国。与此同时，中国的出口结构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从一个依赖初级产品的出口国变成了制成品出口大国，并因此赢得了“世界工厂”的称号。

与此前的贸易大国相比，中国贸易发展走了一条独特的道路。中国是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充分利用跨国产业转移的战略机遇而崛起成为贸易大国的。中国采取的吸引外资、加工贸易等一系列将跨国投资与国际贸易相融合的政策措施，把中国的低成本优势与跨国公司的管理、技术、国际市场网络优势有机结合起来。中国贸易发展奇迹实际上是国际合作的成果，这与德、日等依赖本国企业国际竞争力增强而成为贸易大国是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中国贸易发展奇迹的光环之下，隐藏着可持续发展的隐忧。从经济层面看，人均收入提高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相应会带来劳动成本的上升，短期看，通过提升劳动生产率可以继续维持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国际竞争力。长远而言，中国则必须从依靠低成本竞争转变为依靠创新和效率来重塑国际竞争力，这就意味着，目前仍处于保护之下的资本与技术密集产业需要逐渐构建国际竞争力。如何适应一国比较优势的变化而顺利实现产业结构升级和国际竞争优势的转换，是多数发展中国家面临的重大挑战。少数国家完成了这一“惊险的跨越”，跻身于发达国家之列，而更多的发展中国家则陷入了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从社会层面看，中国外贸活动的社会效应有利有弊，一方面外贸发展为上亿的农民工创造了就业机会，另一方面，由于外贸高度集中于部分沿海地区而加剧了区域差距。从环境层面看，外贸的环境效应更为复杂。一方面，出口引致的大量制造活动不可避免地会在局部地区对生态环境产生压力，另一方面，外贸活动也有利于中国这样的国家缓解资源环境压力，激烈的国际竞争导致的技术与管理进步、环境友好型技术的引进、资源／能源的进口等，都有利于环境的可持续。

从长远看，如果不能够与时俱进地调整过去的外贸发展战略，曾经有效的战略就可能失效，曾经有效的好政策就会变成不合时宜的坏政策。

2004年中央提出了科学发展观，着力推动经济发展方式的实质性转变。为了研究在新形势下如何推进外贸发展方式的转变，从2007年开始，在中国商务部世界贸易组织司的帮助下，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与加拿大国际可持续发展研究院(IISD)开始合作研究“中国可持续贸易发展战略”。

自从“可持续发展”这一概念问世以来，对这一概念的主流理解是狭义的，即主要关注当代人的行为在资源环境领域的影响是否伤及下一代人。在研究贸易可持续发展战略时，课题组的中外专家经过深入研讨，认为仅仅研究外贸的环境可持续性是不够的，必须要研究外贸在经济、社会方面的可持续性。课题组认为，贸易可持续发展战略就是要实现对外贸易在经济、社会、环境三个方面的可持续，充分利用对外贸易来推动中国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

本课题是多国、多机构通力合作的成果。课题组由中外双方多个机构的专家共同组成，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隆国强博士与加拿大国际可持续发展研究院贸易研究部主任NIark Halle博士担任课题负责人。中方专家分别来自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央党校、商务部研究院等机构，外方专家则来自加拿大、瑞士、英国等多个机构。课题组在北京、伦敦、日内瓦等召开了多个研讨会，与相关专家、政府官员、企业代表和非政府组织的代表广泛交流意见。大部分课题研究报告都是由中外专家共同撰写。

在课题成果付梓之际，课题组对下述机构与个人表示特别感谢：瑞士政府为本课题提供了经费支持，瑞士联邦经济事务总局(SECO)的Hans—Peter Egler先生、Deborah Schmidigex小姐多次参加课题讨论，提出了很多好的建议，瑞士驻华使馆也曾派员参与课题讨论。中国商务部世贸司的前任司长、现任中国驻世界贸易组织副代表张向晨先生、商务部世贸司柴小玲司长、尹维静处长、穆忠和处长、赵宇果女士为课题组提供了有力支持，并多次参加课题讨论。国际可持续发展研究院(IISD)的前任院长David Runnalls博士、现任院长Franz Tattenbach博士为本课题提供了指导。贸易与可持续发展国际中心总裁Ricardo Melendez Ortiz博士、中国部主任成帅华博士多次参与课题组讨论并提供了帮助。英国政府商业企业与体制改革部(Department for Business Enterprise&Regulatory RefoFin)与经济政策研究中心(Center for Economic Policy Research)在伦敦联合为课题组主办了“中国迈向可持续贸易发展战略”的研讨会。AccountAbility在伦敦组织了“非强制规则与社会责任研讨会”，国际森林保护组织、国际渔业保护组织、国际非政府组织联盟、国际消费者联盟以及联合国有关机构的领导与专家，向课题组介绍了国际上自愿规则(Voluntary Standard)、社会责任以及非政府组织的发展情况与未来趋势，与课题组开展了对话交流。贸易与可持续发展国际中心(ICTSD)、国际可持续发展研究院(IISD)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在瑞士日内瓦联合举办了“中国可持续贸易发展战略研讨会”，数十位代表与会与课题组进行了交流。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张小济研究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际合作局孙兰兰局长、蒋希蘅处长、冯巍先生为课题研究提供了多方面的指导与帮助。杨婉华女士在合作研究初期曾担任外方协调人。国际可持续发展研究院的张慧慧女士、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张丽平博士分别担任课题组的协调人，她们的出色工作令整个研究工作得以顺利推进。北京师范大学的李娟博士和北京大学的戎越硕士更新了研究数据，校对了中英文书稿。当然，课题组的专家承担了主要的研究工作，呈现在读者眼前的正是他们辛勤劳动的成果，专家的名单已经列于本书的扉页。

本课题是首次研究国家可持续贸易发展战略，我们的探索中一定会有很多不足甚至错误，希望读者朋友不吝指正，以便我们在未来的研究工作中不断改进。

隆国强

2010年10月28日

于西雅图至北京的航班

 

目录

第一章中国可持续贸易体系（STS）概述

第二章可持续的中国贸易：概念框架

1简介

2可持续发展定义

3国内趋势

4国际趋势

5持续贸易的战略性框架

5.1持续货物贸易

5.2持续服务贸易

5.3持续外国直接投资

5.4持续对外直接投资

5.5贸易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先例

6变革的本质：政策建议指南

7进一步的研究日程表

第三章可持续发展的对外贸易战略：总论

1中国对外贸易发展

1.1对外贸易发展的回顾与现状

1.2中国对外贸易快速发展的原因分析

2中国经济与对外贸易可持续发展面临的挑战

2.1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面临巨大挑战

2.2中国对外贸易发展面临的挑战

3持续发展的对外贸易战略

3.1国际贸易与可持续发展的关系

3.2中国的可持续发展外贸战略

第四章中国的电力工业、环境保护与可持续贸易

1简介

2电力行业与可持续发展的关系

3中国电力产业现状概述

3.1中国电力产业的规模和效率

3.2电力产业对环境的影响

3.3电力产业中的环境保护法律框架

3.4电力产业环境保护的政策工具

4最佳实践、当前走势以及国际经验教训

4.1节能减排相关政策和措施的类型：电力工业

4.2电力行业节能减排政策方面的国际最佳实践

4.3在中国政策环境下的应用

5中国的政策选择

第五章技术性标准与中国贸易可持续发展

1中国以及贸易、标准与环境责任和可持续性之间的交互关系

2中国可持续发展与标准的关系

2.1中国的经济增长与环境现状

2.2中国企业遵守环境和质量的高标准所面临的压力

3中国现状概述

3.1中国的进出口商品与贸易可持续发展的不协调性

3.2中国当前面临的外国技术法规和标准

3.3中国的标准制度

4当前趋势与国际上的经验教训

4.1国际贸易、环境法规与消费者期望的发展趋势

4.2环境标准与法规的经济与环境收益方面的文献综述

5中国的政策选择

5.1改进中国的国内标准制度

5.2加强出口商达到外国标准的能力

5.3加强与私营部门出口商的交流

第六章“中国制造”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升级换代

1前言：中国制造业升级与对外贸易可持续发展战略

2中国制造业升级换代的国内外影响因素

2.1国内环境：升级换代的压力与动力同步增长

2.2国际环境：基于低成本生产的竞争回报逐渐减少

3“中国制造”升级换代的现状、机遇和挑战

3.1已然开始的中国制造业升级进程：总况概览

3.2关于中国制造业升级的其他经济观点

3.3已然开始的中国制造业升级进程：产业描述

4中国制造业升级换代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4.1中国制造业升级换代面临新机遇

4.2中国制造业升级换代面临的挑战

4.3小结：“中国制造”在全球价值链上的收益与风险

5制造业升级体系：其他国家的经验

6在贸易可持续发展战略下加速中国制造业升级换代的对策建议

6.1基本主张

6.2推动产业升级换代的重点领域 

第七章中国服务业及服务贸易的发展：结构性变革与可持续发展的互补关系

1前言

2服务业、经济转型与贸易可持续发展战略

3中国服务贸易发展的现状和趋势

3.1中国服务业发展情况

3.2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情况

3.3中国服务业吸收外资情况

3.4中国促进服务业和服务贸易发展的政策措施

4中国服务贸易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性和挑战

4.1中国服务贸易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性

4.2中国服务贸易可持续发展面临的挑战

5从比较分析中汲取国际经验和教训

6中国决策者的可选方案

第八章提高中国跨国公司的可持续竞争力

1可持续发展、软实力和竞争力

2全球化的中国企业

2.1中国的竞争力挑战

2.2中国目前的国际化经验

2.3推动中国国际化的竞争策略

3机遇、威胁、优势和劣势

3.1机遇

3.2威

3.3优势

3.4劣势

4责任竞争力

4.1可持续发展和竞争力

4.2中国日益提升的责任竞争力

4.3中国的政策挑战

5可持续发展标准和竞争力

5.1民间规则（CivilRegulation）

5.2作为竞争优势的可持续性标准

5.3中国目前在可持续发展标准方面的立场

5.4可持续发展战略竞争性的框架

5.5实施框

6下一阶段的步骤

6.1确定政策框架

6.2提供激励的政策

6.3知识开发

6.4确定品牌发展方向

第九章推动中国外贸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政策工具

1前言

2外贸政策与可持续贸易战略的目标

3“人世”以来的中国外贸战略与政策

3.1“入世”以来中国外贸政策的调整

3.2作为多边贸易体制新成员的中国

3.3中国推进区域经济合作的努力

3.4中国开展的双边自由贸易谈判

3.5中美战略伙伴关系

3.6中国对最不发达国家的特殊贸易优惠

4构建中国未来贸易关系的四大主要挑战

4.1贸易保护主义的威胁

4.2有关入世义务潜在争端的解决案例

4.3中国的碳排放和潜在的国际气候变化措施

4.4进口资源与能源的价格都在迅速增长

5何种外贸政策可以促进中国可持续贸易战略

6结束语

第十章中国可持续发展的对外贸易战略结论

 

作者

隆国强，现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党组成员，研究员。1966年生，湖南邵阳人。北京大学理学士(1987)、管理学硕士（1992）、经济学博士（1998）。参加中国人民大学中美合作现代经济学培训（福特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金融规划研究班，参加清华大学/哈佛大学高级公共管理培训班。1987-1993年，北京大学分校城市与区域科学系，历任助教、讲师、系主任助理。1993-2013年，历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研究室副主任、主任、研究部副部长、研究部部长。其中，1998-1999年，应邀赴美国布鲁金斯学会任访问研究员。2013-2015年，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党组成员、兼任办公厅主任。兼任对外经贸大学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延安干部管理学院等多所大学教授/研究员。中国国际经济合作学会副会长、中国国际贸易学会、WTO研究会理事、世界经济论坛2009全球贸易议程委员会副主席。长期从事中国对外经济政策的研究，在对外贸易、跨国投资、经济合作、特殊经济区、区域经济合作等领域完成多项重大政策研究报告；研究领域还包括宏观经济、产业政策、粮食经济、汽车工业等。多次参加国务院和相关部委的经济形势分析与政策研讨会议，2007年为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讲解《扩大对外开放，维护国家经济安全》。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获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集体)、“北京市优秀青年骨干教师”荣誉称号；多次荣获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年度优秀论文奖、中国发展研究奖、全国外经贸优秀成果奖等。